故乡的滋味 ● 故人如歌
异乡的二胡
在北方时,家中曾有一把二胡,那是父亲劳做闲余时惟一用于解闷的乐器,作为一个二胡迷父亲对它的弥珍,常使的我和姐不敢轻易触摸。但是那年离开青海柴达木盆地腹地的小城德令哈时,父亲却毫不心疼地毅然将二胡送了那个叫松安的温州老乡。松安是个哑巴,父亲说把二胡留给松安,在异乡无人与他交谈时,他就不会感到寂寞。当年火车离开小城车站的月台时,我看到了松安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花。 客居青海,茶余饭后的傍晚,父亲常爱在院里拉扯二胡,我们跟松安就是这时候相识的,那时松安时常悄悄伫立在院门外静听父亲的二胡家乡调,因此惹的家中的狗狂吠不已,有一次父亲察觉这个站在门外的知音后便开了院门,没想到迎进的人竟是自己的老乡。那夜松安不停地打着手势和父亲兴高采烈地交谈了很久,父亲还破例取出了平时舍不得招待客人的温州绿茶招锻他。 松安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在小城里开了一间棉花店,那时德令哈的棉花店很多,作为一个残疾人,松安的生意自然很清淡,但他做活时心细艺真讲信义,常赢得顾客们的好评,遇到个别的店主常常因为松安是个哑巴而欺侮他,争夺他的生意,松安从来都是谦让别人。闲暇的周末,松安总带着妻子抱着出生不久的独生子,来到家中。他那位娇美的妻子便帮着母亲烧一些南方菜,松安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父亲拉二胡,什么《小放牛》、 《送寒衣》一听就是一二个钟头,虽然我们对于松安妻子烧的南方菜不敢恭维,可是父亲却和松安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而对饮一杯后,又各以自己的方式相互交谈着什么。对于二胡,松安好象也略懂一二,偶尔有时也会接过手全神贯注地拉上一段,虽然不及父亲的那般动听,但他一脸庄重地神色却虔诚地让人不敢多说什么。听父亲说松安家在温州平阳的一个小山村,家中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为了生活,23岁的松安携妻带子千里迢迢来到青海,松安很想家,但是上有老人下有妻儿,他只有默默地在外赚钱养家。父亲说远离故乡,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听到二胡的调子,松安都要眼红的原因。 那年离开德令哈时,松安送我们上车,父亲把二胡留给了松安。如今身居南方,每次想起青海,想到那座小城夜晚的月光下,闲来抖尽一身棉絮,松安不知是否有投有还在在拉拉二胡,那凄美的二胡声不知是否已经慰藉了松安落寞的乡愁。倒是父亲对我的这番联想不以为然,松安会过的好的,年轻轻的一个残疾人没有二下能在德令哈混吗,更何况松安为人又是那样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