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落山红彤彤, 屁股别上烟酒筒, 手牵牛牯回家转, 歌儿唱唱又一工。
这是一首反映泰顺山民生活的山歌,它淋漓尽致、形象逼真地描绘了山民劳动生活的野情闲趣,唱来朗朗上口,通俗易懂,易记易传。 泰顺由于地理位置的独特和错综复杂的语言体系等诸多因素,成为孕育民歌的一片沃土,山歌号子、小调其量浩如烟海,灿如繁星,数不胜数。1987年,在全县民间文学大普查中,搜集到各类民歌上千首。这些民歌长则百句,短则四句,多用比兴手法,曲调流畅、音韵铿锵、形式生动活泼。不过在众多的山歌里,反映山民生活的“劳动歌”占据相当大的比例,如《耘田歌》、《做柴谣》、《开山号子》、《长年歌》等等。
许多山歌不但唱出了山里穷苦人“天光做到天黑暗,一身骨头全全散”的劳动辛苦,而且还唱出了他们对财主刻薄的痛恨和不平,并通过自己的劳动手段来反抗,如《帮工歌》就是典型的例子:
日头上山难下山, 帮工赚吃实在难, 一工做到日头斜, 不见点心不见茶, 手拿秧把顶倒插, 插到夏至不发芽。
时政歌、仪式歌、生活歌一类格式内容丰富多样,内含蕴意生动形象,恰到好处。其中《做人媳妇实在难》这首生活民歌,就是旧社会妇女生活和地位的真实写照,在全县广为流传:
米筛筛米米弹弹, 做人媳妇实在难, 长刀切菜又叫短, 短刀切菜又嫌长, 无盐煮菜说是咸, 有盐煮菜偏叫淡, 甜瓜煮好叫太苦, 苦瓜煮烂又说甜, 杀鸡杀鸭我无份, 劈柴砻米我在前。
泰顺还是一块红色革命土地,二战时期,红军游击队曾在这里留下许多“红歌”。这歌谣或表现红军到来喜悦之情,或诉说红军离别后的思念,或生动描写激烈的战斗场面,或抒发誓死跟着共产党,跟着红军闹革命的决心。如:
红军来了日子甜, 又分房子又分田, 穷人不穿刷把裤, 杀头大猪过新年。
其中还有一首《攻打五里牌》专门传扬彭溪五里牌战斗胜利而唱的尤为生动逼真:
刘英班子真历害, 直去五里牌擒子材, 三个女通去试探, 五里牌白匪有一排, 走到半岭其光景, 两个步哨喊起来, 白匪令喊“哪个”, 我是峰文第四排, 红军勇敢不怕死, 一把手枪拿过来, 打死步哨有两个, 缴了枪枝烧炮台。
另外,泰顺的“情歌”从格式上与其他地方山歌没有多大差异,但其内容和语言却独具地方色彩与魅力,它把山野村民的男女婚恋生活中显露的泼辣、热烈、纯真、专一,而不加任何修饰,细听如高山流水,情趣妙生,声色具浓,如:
水面荷花闹盈盈, 哥想采花怕水深, 寻条竹篱探深浅, 唱条歌儿测妹心。
这首民歌维妙维肖地唱出山里小伙子初恋时的几分腼腆和小心翼翼。另一部分情歌则唱出了热恋中青春少女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如《丢了柴棍又想你》:
叫声情哥听仔细, 昨夜挨打就为你, 堂前打到锅灶后, 丢下柴棍又想你。
千百年来,泰顺民民之所以爱唱山歌,因为山歌是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他们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生活方式早感到厌倦,但又始终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日日夜夜只有利用山歌这一独特的表示方式来渲泄心中的情感和心声。泰顺民歌最引人注目,受人青睐的就是它无任何雕凿之痕,从不加修饰,字字句句都流露出它自然纯朴之美。正如省里有位研究民歌的专家所赞赏的;“泰顺山歌就像大山里一株迎风摇曳的山茶,自然淡雅真正品尝到了民间艺术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