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那晶莹剔透如璞似玉的老家绿豆腐

大笨钟

        小时候，家穷！无珍馐解馋，母亲便变着法儿给我们兄妹尝鲜。鲜肴中有一味绿豆腐，晶莹透绿，清凉爽口，是我夏日最爱吃的凉品。绿豆腐其实不是豆腐，而是老家山上的一种树叶做的呈碧绿色的叶冻。因制作原理与豆腐相似，且成型后常被切成豆腐块，因而叫绿豆腐。老家是泰顺的一个小村落，村后山遍布各类灌木。夏天，满山绿莹莹、翠生生。在泛着油亮的绿叶丛中，有一种树叫豆腐柴。豆腐柴别名：土常山、臭娘子、凉粉叶、观音柴、豆腐木等。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血之效，可治疟疾、泻痢、痈肿、疗疮、创伤出血。叶可制作豆腐，富含多种维生素、微量元素和氨基酸，是纯真的自然绿色食品。

   那时，母亲常上山劳作，每每山上归来，总带回几把豆腐柴叶。母亲先将叶从枝上摘下，放入一干净盆子，用清水搓洗数次，然后反复不断搓揉。在不停的揉挤中，伴着清香的滑腻液汁就会从母亲的指尖冒出来。母亲不时将双手放清水里荡洗一番，再继续搓揉，直至将叶子的汁液挤尽，盆子就变成了一汪幽幽的绿池。

   接着，母亲取出另外一个空盆和一张纱布，叫我们兄妹抓住纱布的四个角，置于空盆上方，母亲端出盛着绿液的盆子，从纱布上边缓缓将浓稠绿液倒入纱布中，稠液从纱布细小的眼口滤下，最后，将纱布四角扎起，用双手尽力挤压，将遗汁滤尽。这时，盆中绿液飘着些小泡沫，仿佛等待着新的奇迹。
   然后，母亲取草木灰碱水，有时图方便，也用中华牌牙膏，挤适量于碗中，加少许清水，用筷子兑打，使其变成乳白色牙膏水。将碱水或牙膏水缓慢倒入盆中绿液里，操筷子使劲顺一个方向搅拌，待碱水或牙膏水搅匀，绿汁有凝固之感时即停止搅拌。静置十几分钟后，即凝固成一盆晶莹剔透、如璞似玉的胶冻。
              
     这时，母亲拿出勺子和一个个小碗，从盆中勺出一块块盛于碗中，用调羹将绿豆腐切成细碎小块，加入一匙白糖，搅拌数下，端给我们。我挑一匙，嘬唇轻轻一吸，便滑入口中，轻嚼慢咽，那漫着清香，溢着甜甘，丝般柔嫩，玉样清凉的绿豆腐便弥散沁入我的五脏六腑，所有的暑火消祛，顿感神清气爽。

   有时，母亲也会将葱、姜、蒜末和盐、醋、辣椒拌入绿豆腐，让我的舌尖感受酸甜苦辣；有时，还会将绿豆腐和农家咸菜一并烩炒做成汤，那汤绿莹莹，那味咸香香，不愧色香味俱美！
最忆那晶莹剔透如璞似玉的老家绿豆腐！


□文：山水醉翁